作者: 李育蒙

“媽，我休年假了，要不回來接您進城轉轉？”這幾天因為休年假，想著剛好可以陪陪母親，在我的印象里，很少在這春暖花開的季節有時間陪母親的。

“進城轉轉？算了吧，你要是有心就回家來陪娘幾天”。最后母親還是拗不過我，答應跟我進城轉轉。

有時候我總覺得人是慢慢變老的，但其實，人，是一瞬間變老的，尤其是家里的老人，隔幾天不見，就感覺蒼老了很多。每次回家，都感覺母親蒼老了很多。

說服母親進城后，帶母親在主要景點轉了轉，其中就包括很出名的一座山。不過一路上母親都在“抱怨”，說在農村呆了半輩子，哪天干活不爬山，跟你們進城還是要“爬山”。雖然是“抱怨”，但還是能從母親語氣里聽出開心勁，青山綠水的休閑時光，遠比扛著鋤頭爬山更讓人舒服。從山頂上坐纜車下來，我還特意提醒了母親會有失重的感覺，尤其是突然加速的時候。雖然母親看上去像若無其事的樣子，但纜車突然加速，她還是使勁地拽緊我，就像小時候我害怕的時候總會拽緊她一樣。

帶母親去裝修豪華的飯店讓她點菜的時候，她總是很小心翼翼，怕點貴了，也怕浪費。其實這一點母親深深地影響了我，不管在哪，我從來都是拒絕浪費。帶母親去逛商場，想給她買幾套合身的衣服。但母親只要一看到價格，就會一個勁地拒絕，還拿出了我們挑的衣服她不滿意這樣的理由，不過最終還是被我們“強制”買下了。

其實這幾年，家里的條件有了很大改善，也有能力讓母親的生活更好一點。但是知道我有房貸，母親從來不多花一分錢。很多時候，總想著該如何才能更好地孝敬父母，但其實，父母想的卻是我們小家庭的“柴米油鹽”。一個家庭里，女人往往扮演著很多角色，女兒、妻子、母親，這三個角色里，付出最多的當屬“母親”了。

記得第一次帶妻子回老家，母親拉著妻子的手來到我家的“榮譽墻”，指著上面那些泛黃的獎狀說，那時候他沒少拿“三好學生”回來，讓我們自豪，如今又帶回來了你這么好的兒媳婦。這些年我收獲的獎狀母親一直沒舍得丟，即使換了房子，也會重新找面墻貼上。

住了一段時間，母親要回老家，我特意買了張獎狀頒給母親。母親接過一看，“五好老媽”。母親有點驚訝地說：“‘五好’？比你的‘三好學生’還多兩好呢？來，你說說你媽都有哪‘五好’？”

我還真當著母親的面數了數她的“五好”，包括廚藝好、心底好、心態好、性格好，還有最關鍵的對我好。想起小時候因為貪玩被銹釘戳破了鞋，腳底出血，母親二話沒說，脫了我的襪子就開始用嘴吸出我腳底有鐵銹的血；想起小時候和母親去山上砍茶樹，我跑到前面碰到了條大黑蛇，嚇得哇哇哭，母親上前就是幾彎刀……這些畫面我一直都記得。沒等我說完，母親已經開始抹眼淚了。

“原來這些小事你都還記得啊？這么多年過去了”，母親說，“我從來沒想過我在你心里有那么好。”

其實我從來沒有忘記過，母親為家庭所做的一切。只是作為男人，我很少向母親表達過情感，尤其還是當面的時候，母親這一感性，倒讓我有點不知所措了。

其實，每一位母親或許都不一定知道在孩子心里到底有多偉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