續招娣之死--矛盾
招娣姐死了,我每天就像幽靈一樣,活在一個人的世界里,我的孩子已經不吃我做的飯,不和我說一句話,我住的房子,甚至就連我房子門前的半個院落,我的孩子,我的家人,都很是憎惡的不愿意往這邊走走看看。有時候,我拿著我在農貿市場買的農藥,想一口氣灌下去,一了百了這種痛苦難堪的生活,但是我總是下不下決心,一想到死亡,就會想到蛆將我蠕動成骨頭架子時,一種惡心讓我嘔吐的天翻地覆……
我知道,招娣的死是痛恨我們這種見不得光的戀情,有時候,我都害怕用我的眼睛看著人說話,每當看著有人看我時,我的脊背上就會冒著一絲絲恐懼的涼氣,讓我心悸,讓我心慌氣短……
我真想逃離我的家庭,反正他們都很恨我,反正招娣姐的三年紙已經燒了,為什么魏林和我不能重新組合我們的家庭?可是,我一看到他,這個讓我的內心融化了男人,總是下不了決心,我一次次徘徊在他上課的學校里,想趁著夜色和他攤牌,可是每次見到他,他像熱情的公牛一樣,讓我融化在他美妙的荷爾蒙里,我像吸足了鴉片一樣的煙鬼一樣自我陶醉,自我滿足……
其實,我們三個在縣城上高中時,我已經在朦朧的青春期里,等待著魏林的戀情進攻,默許著畢業后魏林家人向我提親。雖然我們生活在同一個縣城,同一個鄉鎮,同一個塬上的村落里,我們依然會用書信表達我們的心意。畢業后魏林做了民辦教師,而我在父親的關系里,填了合同在陜西秦嶺的溝壑里的一家軍辦農場養兔子,三年以后,當我回家夢想著魏林向我提親時,我才發現魏林已經和我的招娣姐結婚了,我傷心欲絕,我曾經想親自和魏林大鬧一場,可是招娣是我最親的姐妹,還有我是一個黃花大閨女,怎么能隨隨便便去耍潑?后來又聽了招娣的勇敢奮斗愛情,和村子里的買賣婚姻說不,我大哭一場后,母親得知了我的心思后,打發了許多上門說媒的人,讓我安定的在家里歇了一年。
我失落的在招娣賠不是似的介紹下,和我的老公結婚了,這段婚姻就像無味的午餐一樣,一閃眼孩子都大了,老公是一個中厚的人,每年有規律的像候鳥一樣在早春出門跑新疆,再到十一臘月帶著豐厚的收成回家。我的家里是村子里最早蓋樓房的人,我把老公修建一新的院落,按我的思路,打扮的花團錦簇,在院子旁邊有一片空地,我和村上商量好兌下來,我利用我在秦嶺養兔子的技術,按我的思路自己種菜養長毛兔,雖然是小打小鬧,不但一年下來完全能補貼了家用,而且還能存下一點點自己貼身的私房錢。生活是平靜的,可是禍水像決堤了一樣,一旦爆發了以后,我再也無法自拔,當邪惡戰勝了自衛的本能,我再也無法清醒的做出抉擇,一味地沉淪……
公婆利用暑假領著孩子去走外地的親戚,我早早的關門看我每天晚上關心的電視劇,然而這平靜的生活就在那一夜,是魏林拿著孩子們的暑假作業和成績單,聊了一會兒孩子們的學習情況后,就在我送魏林出門時,他突然從后面抱住了我,我本能的想推開他,他附在我耳朵邊的氣息讓我顫抖,讓我無助的暈倒在他的懷里……
后來所有的人知道了我們,老公知道他這些年虧欠我,他什么也沒說,只是變得比以前更沉默了,他待在新疆的時間比從前更長了,幾乎都更愿意在新疆過日子,要不是孩子和老人,他可能再也不愿意回這個家。
當招娣姐的死亡像暴風雨一樣襲擊了這個不大的村落,我從此以后就像一個幽靈一樣,不敢在村落里走動,不敢和村子里的人打招呼,我想換一個地方,換一種方式生活,魏林,這個讓我連骨頭都能酥了的人,卻不能將我從死水一樣的家里拉出來,讓我窒息在死亡一樣的空洞里,矛盾讓我再也沒有臉面面對家人和孩子,魏林,我割舍不了,我也放棄不了,我就這樣矛盾的一次又一次尋找魏林……
(文/涂鴉)
作者:涂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