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完沒完
奔馳的火車上擁擠不堪，也許是剛過完年的緣故，車廂內(nèi)大都是出外打工的農(nóng)民工。車廂內(nèi)空氣污濁，散發(fā)著汗臭的味道。行李架、過道和座椅下面，放的都是行李。
在車廂一角，坐著一對貌似新婚的青年男女。男的上身穿一件咖啡色休閑夾克，下穿一條藏藍色褲子，腳蹬一雙黑色廉價皮鞋。女的穿一件淺粉色上衣，卡其色褲子，腳穿一雙紅色布鞋。
女的撅著嘴嘮叨：“給你說買臥鋪，買臥鋪，你偏不，這到好，臭死了。”
“忍忍吧！沒幾個小時就到了。”
“忍什么忍？你就是大男子主義，從來就沒愛過我，結(jié)婚都這么簡單，吃的啥菜啊？擺得什么宴席啊？讓我怎么有臉回娘家啊？”
“……”
“你看看你給我買的戒指，還能再小點吧？”
“媳婦，我爸爸住院動手術(shù)花了那么多錢，我媽身體也不好，為了我結(jié)婚，他們省吃儉用，把家里的牲口都賣了，以后我會好好補償你的。”
“補償，補償，你說的好聽，你怎么補償？就你那一個月兩千多塊錢工資？我算是看透了，你們家都是騙子。”
“媳婦，你聽我說，我們現(xiàn)在是很窮，但是我們有一雙手，我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的。”
女的將頭扭向一邊，不再理睬男的。
“德州站就要到了，有到德州的旅客，請做好下車準(zhǔn)備。”
“媳婦，你餓了吧？一天沒吃東西了。我去給你買只扒雞吃吧？”
“不吃。”
“那我給你買個面包？”
“不吃。”
“盒飯呢？”
“我不吃，不吃。”女的大聲的嚷起來。車廂里的人都應(yīng)聲看了過來。男的趕緊低下頭，滿臉通紅，雙手緊緊的握著，并微微的顫抖，他壓低聲音咬著牙說“你還有完沒完？”女的抿著嘴，面色羞紅，將頭扭了過去。
火車咣當(dāng)咣當(dāng)?shù)男旭傊噹謴?fù)了平靜，外面的天漸漸暗了下來，有的人已經(jīng)昏昏欲睡，隱隱約約傳來呼聲。
女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，男的看了看媳婦，嘆了一口氣，輕輕的站起來，把外套脫了，輕輕的蓋在媳婦身上，雙手抱緊了自己的雙臂，脖子縮了縮，緊縮眉頭。
（文/敏子）
作者：敏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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