寶拉的實驗
寶拉是我上班的同事,護士助手,一個賞心悅目的女孩子,和她一起上班總是非常愉快的合作。
前兩天,一邊讀護士,一邊在做半時工的寶拉遇見我,興奮地宣布自己通過了注冊護士的計算機統一考試。
看著寶拉眉飛色舞地描述:考試時答的艱難,考后等待結果的煎熬,拿到通過通知后的幾乎瘋狂的高興,恍然間我仿佛看見八年前的自己。
我知道讀護士專業的不易,也參加過那場拿到RN執照必經的考試,深深替寶拉高興和驕傲。
"你今后有什么打算?"我問寶拉。寶拉今年21,就讀的是一個醫院開設的特別集中培訓的護士專業,拿的是兩年大專畢業證書。雖然注冊護士的執照不挑剔申請人的學歷是本科還是專科,只需要專業考試通過,可是要想在醫院做到管理級別還是需要更高的學歷。
"護士專業是我求學的第一站,以后的路還很長,可以做的事情很多。先申請到護士工作對我最重要。為了準備考試,我最近有一個半月沒怎么掙錢了!"寶拉的父母都是不會講英語的墨西哥移民,做的是體力活,掙微薄的工資,所有的讀書,生活費用要靠她貸學生款和自己掙。這樣環境里成長的孩子學的第一堂人生課是自立,實際,生存。
"我以前曾在Drew讀了一年大學公共課,很喜歡那里的學習氣氛和教授,說不定等我有了錢,還會去那里完成本科。"寶拉補充。
Drew是一所在美國很有名氣的私立大學,它既是最好,也是最昂貴的新州大學。
"能進到Drew,那你高中讀書一定很優秀,這么好的機會失掉很可惜。"我覺得寶拉從那里轉出,去學一個連大學都不是的醫院開設的專業很可惜。
"它的確很好,可學費五萬美金,盡管我有一半多的獎學金,還是要借很多錢補剩下的學費,生活費。經濟上壓力太大了,承受不了。"寶拉也有些遺憾和不舍。
"那在這兩個地方讀書,有什么不同感受嗎?"我問。
"太不一樣了。我不是說我現在畢業的地方老師教的不好,他們都是一樣的非常努力認真。"寶拉思考一下,回答。
"在Drew教學的老師更有治學的熱情,在那里上課我學的是特別的思維方式,更富有實驗性,創造力。在醫院的護士專業,我學到的是一種技能,讓我通過考試,找到工作,它具有實用性。"寶拉總結。
"可不可以舉個例子?"我覺得她講得很有意思,想了解更多。
"Drew是一個偏文,藝術性的大學,那些人文科的教授都非常會別出新裁。我最喜歡公共基礎課《社會學》的老師,她讓我們做了很多有意思的實驗項目報告來理解抽象的理論。"寶拉回憶起來,眼睛發亮,繼續。
"最有趣的是項目:每個人要給自己的臉上涂黑杠,然后一大早起來去學校上課,記錄下所有人的反應。把自己的臉上涂成印第安人的黑,在橄欖球比賽場上是很平常的事,可出了那個場景,別人會如何對待,我當時做這個項目時真是拿不準。"寶拉的故事鉤得我的心癢癢的。
"后來呢?你的老師和同學怎么反應的?"我急不可待地要聽下文。
"我戴著臉上的黑杠走進教室,老師看見了,半天沒講話,看得出來他很驚訝,但他選擇沉默。你知道美國東部的怪人怪事很多,大家對稀奇的事物都采取冷處理。"寶拉講得很對,美國東部的白人是真正的少數民族,任何一個公共場合,什么膚色的人都有,自然什么行為的人都有。
"那一天是化學課的階段考試,傳卷子時我和后面的同學打了一個照面,她驚叫起來:喂,你忙著復習早上沒洗臉吧,怎么有黑道在你的眼底下。我說:我知道,是我自己早上畫上去的。她又說:我才不信呢,一定是頭一天你喝醉了,被同學惡作劇,用不能洗掉的黑筆涂的。她還讓我右邊的同桌也看我的臉,那人的反映很淡然,說:我早就看見了,如果寶拉喜歡涂成這樣,她盡管可以這樣做,不用奇怪。"寶拉的故事雖然是老師布置的一個嘗試,可揭開的是不同人的深層意識心態。
"我也上了《社會學》,以為最無聊的課就是它,你的教授真有趣!"我羨慕她。
"這門課令我終身難忘。在那里讀書,你會感到一種熱情。老師教的不是知識,而是一種探索和試驗。多數學生不會是被動地接受知識,會有很多質疑,老師總是讓我們自己去尋找答案。"寶拉最后總結。
聽了寶拉的話,我想領導者和群眾的區別就是這樣的。一個人如果喜歡過按部就班的生活,一份工作一個家庭就是一輩子,遵從是大多數人的角色,做被領導的大眾。如果一個人敢于嘗試不同,才有做領導的天賦,他要比別人優秀,就得有自己的思想和創意。我們從普通學校讀的書,接受的是被動的教學,養成的習慣是服從,很容易學和做,風險也小。
(文/君念)
作者:君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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