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親做得一手好飯菜,在那物質(zhì)貧乏的年代,她總能變著花樣做給我們吃。記憶中,紅燒肉是母親的拿手好菜,每年的年夜飯吃著母親做的紅燒肉是我最幸福的事。記得我8歲那年,母親做了一碗紅燒肉,至今想起仍歷歷在目。
那年,老天一個夏天只落了幾場零星小雨,農(nóng)作物減產(chǎn)一大半,本來就貧寒困難的我家,除去公糧,2畝田只剩下三四百斤口糧,為此,我們?nèi)?口人只能節(jié)衣縮食地過日子。那時候,我已懂事,隨著新年的腳步漸漸臨近,很希望父親像往年一樣買回兩斤五花肉。
后來我對母親說了我的想法,母親很認真地說:“會的,年夜飯怎能少了你愛吃的紅燒肉。”
母親沒讓我失望,年三十那天早早就在廚房忙了起來,看到她在鍋臺前忙碌的身影,我似乎又看到了飯桌上一碗香噴噴的紅燒肉。晚上,母親把紅燒肉端到了桌子上,還多了兩個素菜。見到紅燒肉那一刻,我肚子里的蛔蟲不聽話地鬧騰起來。剛想拿起筷子嘗嘗,母親輕輕打了我一下手背說:“別急,多著呢。”
我是餓狼般夾了一塊吃了起來,剛嚼了兩口再也不想咽下去了。不是母親做得不好吃,而是我沒有吃出一點肉味,我從“肉”味里品嘗到了一股淡淡的蘿卜味,仔細一看,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,那分明是經(jīng)過母親煎、烤、色、燜花了大半下午做出來的和肉塊一樣大小的白蘿卜。我剛想說句真難吃,抬頭一看,母親正眼神不動地看著我。回想起以前那香噴噴的紅燒肉,我怎么也不想動一下筷。
“媽,真好吃。”好一會兒我才夾了一塊“肉”放進嘴里違心地說。
時光如流水,一晃許多年就過去了。去年回家過年,吃著紅燒肉,說笑聲中我突然話頭一轉(zhuǎn)問母親:“媽,你咋想到用白蘿卜當(dāng)五花肉。” 母親難過地說:“這也是我做的最奇葩的一件事。可家里實在沒有多余的錢來買肉,無意間看到你爸剛從地里挖回來的白蘿卜,雖然我傾注了十二分心思,還是沒做出你心中的那碗紅燒肉。”
母親說到這兒,悄悄地抹了一下眼淚。我心里明白,“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”。當(dāng)年,母親的廚藝再好,也做不出肉的味道,但在我心里那不僅僅是一碗“紅燒肉”,而是一份濃濃的親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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