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六月六地果熟”,地果是生長在我們老家山坡田埂上的一種野生植物,是我們小時候最喜歡的一種果子。
前段時間,去菜市場買菜,看到有人賣野地果,紅紅的果實,大的有鴿子蛋大,小的有指甲蓋大,特別誘人,一下讓我想起小時候刨地果的情景來。每年農歷六月,是地果成熟的季節,也是學校放署假的時候,鄉下孩子,每天早晚,大人給我們布置的任務就是割牛草,這是我們最喜歡的事,因為趁此機會可以漫山遍野地找野地果吃!
地果分兩種,一種叫“灰包子”,把果實掰開,里面的肉是灰色的,無水分,是不能吃的;另一種是能吃的,成熟的果實軟軟的,紅紅圓圓的,掰開果子,里面果肉多,瓤也是紅的,汁也多,吃起來像吃無花果一樣,呲呲作響,散發出一種特別的香甜味,讓我們這些小孩欲罷不能。每天早上我們幾個人約起,早早地出門去割草,實際上是迫不及待地去刨地果。
地果常年生長的地方,大家都知道,因而果實有限,得去尋找新的藤蔓,看看葉子下面的果實可以吃不,一旦找到就高興得手舞足蹈,爭先恐后地刨起來。刨的時候大家都會相互告誡,別把不成熟的青地果弄掉了,不然,下一次就沒吃的了!大家都是“保護性挖掘”,嘴上應著,手上可沒閑著,有的果子露在泥土外面,雙手把地果藤葉刨開,輕輕一下就摘下來了;有的果子熟透了,得用鐮刀尖小心翼翼地剜出來,有時來不及用水洗,也來不及把泥土、野草弄干凈,用手擦一擦,把上面的臍掐了,就往嘴里送,還邊刨邊說“這顆好甜”“這顆好大”“這顆被螞蟻、蟲子吃了”!
地果——是我們那個年代能吃到的最美味的甘果。有時候,肚子吃得飽,刨多了吃不完,也不敢往家里帶,生怕大人說我們偷懶,不做正事,就用大的桐葉包起來,用草拴好,各人打上記號,統一放在一個秘密的地方,等午飯后割草的時候再去取,有時候還好,上午刨的地果還在,有時候果子不見了,就互相追問,“是不是你偷吃了的?”“是哪個偷吃了,不承認!要爛腸子!屙膿屙血!”盡管無人承認,大家也不深究,下次有吃不完的地果,就冒著被大人罵的風險,把它放在草背兜里,偷偷拿回家。
中午,本來太陽毒辣,天氣熱,是我們做署假作業的時候,小時候根本不在乎熱不熱,趁大人睡午覺,頂著火辣辣的太陽,偷偷地跑出去,找地果、刨地果,有時額頭上被濕熱熏蒸出一兩個紅紅的像地果大小的瘡,大人們叫做“地果瘡”,說我們不聽話,大太陽,還去刨地果,盡管長瘡、擠瘡很痛苦,可還是擋不住地果的誘惑!好了傷疤忘了疼,隔幾天還得去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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