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7年,衡山縣分析出衡東縣,父母因為出身好工作出色,被篩選調至衡東縣郵電局工作。我們一家從此來到了 水河畔的新縣城。
當時,新縣城不大,單位屈指可數,比較集中。剛搬到衡東,電不正常經常停,家家備有煤油燈。我們開始用水要到招待所后面的水井挑。按戶口簿領取糧票、布票、肉票、煤油票等。菜市場買肉要排隊。冰室做豆腐賣,也要排隊,通常是我們小孩的任務。馬路兩旁種的是法國梧桐,生長快,可惜結的毛球帶刺,四處飛飄又刺人,被全部換成了樟樹。縣委會的橘子林,春天的花香飄得很遠。
汽車站開始在水電局北邊,后來才搬到新四牌樓,開通的班車不多。慢慢的,家里都有了單車。馬路顯得很寬,沒有堵車現象。通訊聯絡采用的是磁石電話,搖上半天,緊急事情發電報。家書傳遞靠寄信,投遞員被贊為綠衣使者。單位的貨車,只要認識,司機都會好心捎上你一段。修柏油馬路需要很多碎石,常常是一家老小齊上陣,敲打石頭按立方賣給修路辦,還可以拿到一點辛苦費。去吳集趕場要坐船。七十年代末,縣委會籌劃在南街修建縣城到吳集大橋,長沙來的勘探技術隊清一色的年輕人,住在總工會,現在的雅仕美容會所一樓,上下鋪。帶了不少雜志和書籍,我和姐姐每天都去串門看書,直到肚子餓了才依依不舍回家。其中一個戴眼鏡的叔叔在下水勘探時,因為水流漩渦湍急,年輕的生命留在了 水河畔。
單位辦公樓不超過2層高,有的還是木板樓。廁所建的是蹲坑,大淤有相鄰大隊預訂拖走做肥料。郵政局家屬房有一房一廚,兩棟8家,算是條件好的。屋前有棵大梧桐樹,屋后是大片的水稻田,春天紫云英盛開無邊無際,招人喜歡。招待所后面有口大水塘,水非常清,不時有游魚子游到塘邊來。沒有砌圍墻時,我們和百貨公司的小孩經常在一起玩耍追鬧。
每個單位都有自己的食堂,有條件的會開荒種菜,降低成本。單身職工買餐票,吃缽子飯。一般葷菜0.10元--0.15元一份,齋菜0.05元一份。拖家帶口的,煤爐、案板擺在走廊里,一家做飯十家聞香。種菜主力軍是大禮堂下面的渡頭村,聘請了一個高個子的外地勞模土專家指導。之后成為他們大隊的支柱產業。鄧家灣和枧頭更多的是種植水稻、花生、紅薯、黃豆等糧食作物。水稻主要是農墾58號,出米多,后來種了雜交水稻,產量逐年提升。很少打農藥,垅中的誘蛾燈很密集,效果不錯。
生產、生活條件雖然艱苦,但是各行各業斗志昂揚群情振奮,我們小孩更是輕松、開心。到河邊游泳,到塘里摸螺頭,到毛栗凹摘毛栗,到苗圃采桑葉喂蠶。在馬路邊玩跳房子,在單位球場捉迷藏。春天采映山紅,秋天有草市園藝場的廣柑吃。那時的天很藍水很甜。沒有空調,爺爺奶奶的蒲扇,扇著我們進入甜蜜的夢鄉。
我的一年級是在鄧家灣上的,校舍是鄧姓祠堂,泥巴地,陰暗潮濕,下雨天還漏水。轉到一小,坐進了大教室。工宣隊進駐學校,勤工儉學種茶葉。每逢縣里有重大活動,會通知學校組織學生上街游行。沐浴著毛澤東思想的光輝,我們度過了快樂的小學時光。1977年9月,縣里為減輕一中壓力,把二招待所改建成了城關中學,我們成了首屆初中生。修馬路修操場挖菜地成了我們重要的勞動課。1979年,我們部分同學考入了衡東一中,經過2-3年的學習,小部分人考上了各地院校深造,大部分人招干招工,加入了衡東各行業的生力軍。
電影院每天都放映電影,《小兵張嘎》、《英雄兒女》、《烈火中永生》等紅色影片百看不厭,陶冶了我們幼小心靈。劇團移植了紅燈記、智取威虎山、杜鵑山等樣板戲,也排演了洪湖赤衛隊等劇目,侯忠生、文樂培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。大禮堂基本每天都燈火通明,白天開會,晚上演出。我幾乎把劇團演出的現代、古代戲看了個遍,長了知識,也養成了戲劇愛好。單位文體活動有聲有色。燈光球場時常有籃球賽。文藝匯演不斷,甘溪河壩、氮肥廠的水平很高。
深挖洞廣積糧,備戰備荒為人民。個個單位挖防空洞,防范敵人轟炸。興修水利,學生也沖上了田園化的大戰場。1976年毛主席逝世,我們在大禮堂前,冒著高溫祭奠。打倒“四人幫”,敲鑼打鼓放鞭炮。修建榮桓河壩,政府要求干部職工捐款,袁柏順律師代表民眾起訴政府,留下了首例民告官的記錄。
如今的衡東縣城,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高樓林立,商貿繁榮,交通便利,風景宜人。土菜名縣名揚四海。我們為衡東自豪,也永遠懷念建縣之初的奮斗時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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