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頭哥送我一本書,是他寫的生活隨筆,叫《生活擷英》。書有一指多厚,封面左上方,是一株老樹,枯枝橫逸,滄桑遒勁,疏朗的枯枝間,綴著幾片綠葉;右下方,臥一青石,有棱有角,周邊幾株小草,幾處落英,一縷陽光落下,襯出石頭的質(zhì)感。
封面,就是石頭哥寫意的人生,名如其人。20多年前,石頭哥來找我,說他要賣燙面角,讓我?guī)椭议g房。我說你一個民辦教師賣什么燙面角?他說崗位讓人頂了。他雖沒做過生意,做燙面角卻是行家。“新安縣燙面角”的牌子掛出去,生意還真不錯。簡陋的石棉瓦棚子下,時常熱氣騰騰,人來人往。上班高峰,有人等不及,說是附近的,問能不能送,石頭哥頭都沒抬,撂出一個“能”。那人說了個地址就走了。過了上班高峰,石頭哥上門送餐,那人非常吃驚,沒想到自己隨便說了句,還真送來了,非要多付錢,被石頭哥謝絕。自開了這頭,附近讓他送餐的越來越多,下著大雨他也送。我說,下雨還送啥!一不多收錢,二是餐到才收款,誰也不欠誰,一個活倆工錢。他說,答應(yīng)了人家,咱就得辦到。
他在家時,就是個巧木匠,還喜歡畫畫。賣燙面角有了點積蓄,他就干起了家庭小裝修。他的設(shè)計巧妙實用,且他為人隨和,不亂要價,所以他手頭的活就沒斷過。后來他收了個徒弟,和他一起干,那人干活很賣力。我說石頭哥,你這人實誠,收這個徒弟也實誠。他笑笑沒吭聲。后來我和這個徒弟也熟了,他告訴我,他就是頂走石頭哥的那個人。這已是多年后的事,他說起來還是面有愧色。但是石頭哥并不計較,在他最困難的時候,是石頭哥找到了他。這事我問過石頭哥,他說,過日子都不易,過去的事提它干啥。
石頭哥已年過花甲,這本書,也是對他過往歲月的一種梳理,雖只是一些往事的流水賬,沒有他的木工活漂亮,但猶如那塊石頭,有沒有陽光灑下,它都靜靜地立在那兒,既普通又實在,就像他的為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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